楼下,早已经围满了人,他们就好像闻到了了腥味的猫,将整个出口r围得满满的。有人摇摇头,叹了口气,加快了脚步走开了,有的人看我像是在看怪物,还有些人用愤怒的眼神看着我,可是他们似乎害怕我手中的长刀,但是我能听到,他们不停地磨牙声,就像是铁笼里随时准备为主人取悦的豚鼠。
有人无奈,有人冷漠,有人服从,甚至有人为此感到幸福,但现在,这些人跟我没有任何关系,我不想为某些人叹息,也不会跟某些人去争论,我站在这里,只为了说出自己的声音。
「都让开」
我的手没有碰到他们,他们却自动让开了一条路。
他们是狗,没有主人的命令,他们不会咬人。我也是狗,但我是一只疯狗,我现在很清醒,背后的公寓,那个不大的家里面,现在躺着两具冷冰冰的尸体,没有人会替我说话,只因为那两个人是「罪有应得」。
我不知道什么是罪,罪是谁定的,什么法律决定他们有罪,我只知道,他们死了,我最爱的两个人死了,我要给他们报仇,或者说是去送死,到某个地方去陪他们。
「透,哥哥以前啊,胆子很小的,出格的话,都不敢说的,这次啊,哥哥胆子大一回,你在下面听着,哥哥一会儿陪你下去摘巧克力」
后面传来一阵骚动,似乎是因为我的自言自语。
「这人别是疯了吧,这举报了也没有奖励」
「咱去问问他」
两只磨牙的豚鼠蠕动着身体,慢慢朝我这蹭了过来。
「你在GDA上画叉是啥意思,你这是要造反么你」
「就是就是」
我感觉我什么也听不见,入耳的尽是些唇齿相交发出的「吱吱」声,这「吱吱」的声音似乎还带着些奇怪的味道,让人作呕。
我继续向前走,完全当那两个人不存在。
「你站住」
其中一个人用用恶狠狠的语气喝住我,但是我一转头,却看见他在瑟瑟发抖。
「哦?干什么」
「GDA铁忠宪法的总纲是什么」
那人从裤兜里面掏出一个铁定装了监视器的行动电话,或者说是手机,用上面的摄像头对准我,但是他的手依然是抖的。后面的人也跟了上来,掏出了几乎是同一款式的手机。
他们似乎在等着我开口,好把证据直接在线传输到警署,来获得奖励。
「让我想想啊,铁忠宪法,总纲,狗屎……」
什么字眼让那群人提起了精神,他们的眼睛瞪得像两个我在贫民区看到的阳痿牛**这么大,他们的呼吸声在我这里,听着像随时要开始沸腾的油锅。
「你说明白点,我们没听清楚」
「我说啊,铁·忠·宪·法·的·总·纲·就·是·狗·屎」
「全录下来了,全录下来了,我要去X区了,哈哈哈」
那个人像疯了一样笑了起来,他不知道的是,他身后的人跟他一起把这段影像录了下来,我想我需要善意地提醒他一下。
「后面的人好像跟你抢功了」
他转过身去,看见跟我眼中一样的景象,一群人在举着手机。
「我跟你们拼了,明明是我先拍到的」
「是我,是我」
「明明是我」
一句话让这个人群沸腾了起来,原本一起怒视着我,磨着大板牙的他们,现在统统扭打在一起,有男人,有妇女,有学生,拳拳入肉,争吵声和惨叫声混在一起,在我的耳中,这些声音全都变成了疯狗的狂吠。
我连冷笑的想法都没有,因为我也跟他们一样,是疯狗,不过我只有一个人,对着GDA的宪法狂吠,对着这个社会狂吠,对着冰冷的人性狂吠。
在街道上,向远处望去,没有消失在天际的地平线,取而代之的,是灰黑色的高墙。太阳的边缘刚好和高墙的顶部相切,昏黄的阳光透过雾蒙蒙的云彩,我所能看见的,只有那似有似无的余晖。
不远处传来了轰隆隆的发动机声音,从脚下能感受到轻微的颤动,那大概是GDA的巡逻队吧,这么多人举报如此出格的东西,平时在城市里开着重型坦克随处游荡的他们,闻到这股让GDA不适的味道,想必一定会及时赶到,开着「垃圾车」,来清理我这个他们眼中的城市垃圾。
那辆钢铁组合成的巨兽,缓慢地驶到我三步之前,停了下来。军绿色的涂装,让我感到无限压抑,但是那些拿着踊跃举报的平民,却像苍蝇闻到屎的味道,向这边蜂拥而来。
「哎呦,这是真家伙,看这个儿,跟电视上完全不是一个感觉」
坦克的舱盖从里面被打了开来,挡住了我仅能看见的阳光。两个应该是军人的壮汉从里面蹿了出来,他们身穿军绿色的背心,戴着黑色的墨镜。
「妈妈,兵哥哥开大坦克,真威风,妈妈我长大了也要当兵」
「好,好,小宝以后也当兵,可别跟那个拿刀的疯子一样,跟个卢瑟一样」
「妈妈,妈妈,卢瑟是啥」
「小宝你肯定没好好念书,不牢记铁忠宪法,不老老实实上学考试的,就是卢瑟」
「妈妈我知道了,我给你背铁忠儿歌」
「你拍一,我拍一,大大的太阳GDA」
「你拍二,我拍二,忠诚感恩好伙伴」
「你拍三,我拍三,和平无战伟光正」
「你拍四,我拍四,天下大同铁宪赞」
听着孩童和年轻妇女的对话,我感觉,这天完全变黑了。
「天黑了啊」
「这天怎么会黑,GDA照耀的天怎么会黑,这天亮亮的,老百姓的眼睛跟雪一样亮堂,大家说,这天亮不亮」
「亮」
他们舔着因为营养不良而略显浮肿的脸,竖起了大拇指,说出了来自人民心底最最忠诚的赞美。
不过,这在我耳中都跟犬吠一样,因为我是只疯狗,疯狗能听见的,也就只有狂吠了。
两个军人中的一个摘下了墨镜,用眼瞪着我,似乎想要质问什么,正当我想跟他对视的时候,另一个军人冲上来拽着我的衣领,脚底瞬间没了感觉。
军人的力量根本不是缺乏运动的我能抵挡的,一下子被提到半空中,空气好像变稀薄了,想要喘一口气都很困难。
「啧啧,看看这蠢样,你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吗,刑罚不用我多说,只有死刑和流放两种」
「我没有犯任何罪,这狗屎一样的法律,不会让人犯任何罪,因为操纵这法律的GDA从来没有把平民当人看,他们透过监视,像看自己饲养的鸡禽狗畜一样」
在我说出这些话的时候,两个士兵的脸一下变了颜色,没来得及反应,一阵剧痛便从头上袭来,顶住强烈的眩晕感,我抬头看见的,是沾满血的枪托。
鼻子里湿润的感觉是如此地清晰,黑色的枪托再一次袭来,我拿起手中的太刀去挡,强大的力道顺着刀柄,震得我双手发麻,原本快要消失的眩晕感再次出现,脚底下像是踩了棉花一样,完全无法站稳。
神川一,站起来啊,不要让妹妹和爸爸看笑话,他们在天上看着呢。
即使这样告诉自己,强撑着站起来,我也知道,现在的自己,已经跟一个死人没有什么区别了,但同样是死,我决不会在求饶中被这群人羞辱,最后在他们的欢声笑语中变成一具尸体。
拿起那把豁口的太刀,我感觉自己已经没有什么好害怕的了,那些军人棱角分明的肌肉,在我眼中,也好像变成了肥猪的脂膘,那些捧哏的愚民,在我眼中,也变成了推着猪粪的屎壳郎。眼前的那些人,让我不由得想要放声大笑。
「哦哈哈哈」
「笑什么」
「笑你们啊,两只作威作福的臭猪跟一群主动吃屎的屎壳郎」
「妈的,老子打死你」
那把沾血的枪被猪蹄举了起来,我真的好害怕啊。
「开枪啊,朝着我的脑袋开枪,对,就是这,顺便给那些捧哏的看个乐,哈哈嘿嘿呵」
黑洞洞的枪口顶着我的脑袋,我瞪着那些麻木而浮肿的脸,他们脸上不知为何洋溢着微笑,好像今天GDA会在粪坑里加料。
没有预料中意识的消失,我也没有变成鬼魂之类的东西,枪口却慢慢离开了我的脑袋。
「这么让你死,真是便宜你了,咱们上坦克,轧死他」
「把他轧成肉泥!!!」
「垃圾,去死」
「拿石块砸他」
口水和石块向我袭来,那是谄媚者的武器,打在身上,没有让我感到丝毫的疼痛。
发动机的声音愈来愈清晰,坦克像是在炫耀一样,在宽阔的街区来回转圈,马路会建这么宽,大概就是为了这种时刻吧,为罪人准备的城市行刑场,让血肉之花在这里绽放,成为愚民们消遣的日常插曲。
「逃跑啊,像只败犬一样,快逃跑啊,卢瑟」
跑?跑得掉吗?
「不逃?拿枪过来,我不会打死他的,那太便宜他了」
「突突突」
「呵,啊!!」
左肩像是被什么东西穿透了,一瞬间失去了直觉,之后从那里传来了让人难以忍受的剧痛,咬着牙抬起头来,坦克开始向我这边开来,速度越来越快。
后面,早已经没有留给我的后路,现在我能做的,只有跟爸爸和妹妹说下最后的话了,也许他们一个字也不会听到。
妹妹,哥哥,我没有怪过你,这都是人的天性,你没有失去人向往自由的天性,只是你选错了人,选择了我。不过,兄妹有什么不好的吗,我还是被这个社会的框架烙下了不可磨灭的耻印,我追求了如此久的天性,最后自己的觉悟,却还不如自己的妹妹。
爸爸,虽然我知道,你平常确实不怎么靠谱,但我知道你教给我一样很珍贵的东西,那就是连你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的大和民族精神,民族是什么,我不知道,你也没有告诉过我,这个民族又曾经是哪个国家的人呢,你也不知道。你和我知道的,只有「大和」这两个字,一个符号,一个代称,或者说,是一种寄托。
我想,我寄托在「大和」这两个字上的,大概就是自由,以及尊严吧。爸爸,看,他们开着坦克过来了,你小时候教我挥刀的手法,却从来不让我碰这把刀。现在,我拿起了它,那个动作,那一句意义不明的呼喊,我一直铭记在心底,现在,应该是展示它们的时刻。
履带压在马路上,不堪重负的柏油发出咯吱咯吱的媚叫,好像是在享受来自坦克的碾压,屎壳郎和豚鼠的叫好声也越来越强烈。
坦克仅在我十步之外,刀柄出现了的滑腻感,周围的空气在瞬间凝滞,没有任何气体想要进入我的鼻腔,膀胱里的废液也迫不及待地想要冲出关口,就连嘴里的唾液也想要逃到咽喉之中,这就是恐惧吗。
我的背后只有死路,十死无生的路,我唯一的选择,只剩下吼出败犬最后的狂吠。
那个字,就是那个字。
那个动作,那个不知道代表什么的动作。
挥出告别这个世界的最后一刀。
「面!!!!!!!!!!!!!!!!!!!!!!!!!!!!!!!!!!!!!!!!!!!!」
在脆弱的刀刃与坚硬的装甲接触的那一刻,我眼中的的世界似乎静止了,唯一能感觉到的,只有来自虎口的疼痛,唯一能看见的,只有断成两截的太刀。
一呼一吸,时间开始流动。
在我脆弱的身躯跟钢铁的履带接触的那一刻,我唯一能感觉到的,只有下半身撕心裂肺的剧痛,目中所见,只有侵染了血的履带,坦克没有继续前行,发动机的声音停了下来。
「应该还没彻底轧死,到下面去看看」
「好」
两个军人若有若无的声音,在我耳中回响,激不起一波涟漪。
「咯噔咯噔」的声音,那大概是军靴吧,努力睁开双眼,两张大猪脸摆在我面前,猪蹄在不停地踢着我的脑袋。
「还没死,没死就给爷爷我起来」
「哼……哼哈哈」
「死到临头还有脸笑,这疯狗」
「朝着我的……脑…脑袋开…开枪啊,朝着这……」
「想死个痛快没那么容易,把刀拿过来,我要把你的心脏剖出来割成一片一片的」
军绿色的钢刀经过我的胸膛,大概是在在腰间停了下来,冰凉的刀尖穿透皮肤,快速地划了过去,在看见刀柄的时候,痛楚才突然袭来。
「这宰人,跟宰猪一样,得让这被宰的东西呆定住,然后啊,让他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。至于杀你这连猪都不如的东西,哼哼」
「我……我可……可没说不……不如你……你们」
「还他妈嘴硬,摁住他,把他的胸腔拉开,让大家看看这里面都长着什么杂碎」
唯一能动的手被一个军人用脚踩住,另一只收被卡在履带里,即使想动,也已经动不了了。之前拿刀的那个军人,猛然将他那双沾满灰尘的手**了胸腔的开口中,两只手用力地向两边拽,胸前的创口像是被撒了盐一样痛,肉被生生地拽开。
肋骨,肋……骨要断了。
「最后再问你一遍,铁忠宪法的总纲是什么,好好地给我说,说完了,给你个痛快」
「铁……宗……忠宪法……法是一……坨坨」
「啊——————!!」
肉连着胸前的肋骨被折断,披散在两侧,我,听见了心脏的跳动声,那,那是我的心脏。胸腔暴露在空气中,火辣的疼痛激发了人类的本能,我不停地想要用力吞下口中的唾液,想要稍微缓解一下不适感。
「很渴吧,我以前也这么折磨过一个人,只不过他下半身是完好的,我能把他整个剖开,你知道他最后怎么死的吗,我们很善良啊,给他水喝啊,他自己贪得无厌,我看着他越喝越多,最后,胃和肠子一起崩得一声全炸开了」
「不过你啊,就给我好好地享受暴晒吧,等你快死的时候,我就给你打强心剂,让你看着自己的心脏一片片被割掉」
我努力地做出轻蔑的微笑,盯着他们的双眼。
「笑,接着笑」
「哇————妈妈,我要尿尿」
「憋着,别让兵哥哥看笑话,长大了当不了兵了」
「等等,这小孩叫啥名字」
「兔小宝」
「想当兵是么」
「嗯,当兵了能吃好吃的」
「往这只狗的嘴里边尿,对准了尿,你长大了,哥哥我就保送你进军队」
「军爷,军爷,这是真的」
年轻妇女,或者说是小孩的妈妈,立即抱起了孩子,像是屁股上装了弹簧一样,立即把小孩的裤裆对准了我。
「我们GDA的士兵从来不说假话」
「军……军爷,不劳烦你操心,我给小宝把尿把了八年了,这是指哪打哪,跟那指导导弹似的」
「妈妈,是制导导弹」
「让你说话了么,你看这孩子怪不听话的」
「妈妈,我憋不住了」
「把这只狗的嘴掰开」
踩着手的那个军人用脚狠狠地踹向我的脸,我下意识地闭住眼睛左右躲闪,不知道被踩到了哪里,我整个面部除了眼睛之外都失去了知觉。
「用你的踩法,人早就死了,学着点。去,把他嘴掰开」
「妈妈,我憋不住了」
嘴刚被掰开,迎面飞来了黄色的尿液,骚腥的味道让人无法忍受,尿被灌到了鼻子里面,刺鼻的味道让人作呕。
「呕——啊」
「给我喝,给我喝啊,看你还笑得出来么」
「妈妈我尿完了」
「才这么点,周围的人,只要是带把的,今天都能尿到这个狗的身上」
围观的人,之前那些拿着手机的人,统统围了过来,解开了裆部的拉链,掏出他们的生殖器,对准了我的脸。
「今天我就知道能碰上这事,嘿,特意憋了一泡」
「你那小**能尿多少」
「看他这凑性,之前还拿着刀吓我们,老少爷们儿们,都掏出来让这败狗见识见识」
「哈哈,背叛GDA的结果就是当人民的**」
我,的眼睛,被,黄色笼罩了,剩下的,只有,喉咙里,骚腥的,尿味。
好困,眼皮好重,这是,要,死了么。
能看见,妹妹,和,爸爸了。
意识不知道消失多久之后,我站在一个周围布满黑暗的地方,无边无际的黑,看不见尽头,但是脚下却有着莫名的踏实感,好像是真实的地面一样。
「有人么,有人么」
「哥哥」
「谁,谁」
「转过头来」
及腰的柔顺黑发,洁白的胴体,熟悉的脸,已经死去的妹妹,一丝不挂地,完好地站在我面前。
「透,这里是哪,地狱吗」
「哥哥,不要管这里是哪,我们,来做喜欢的事情吧,嗯哼」
不知道什么时候,透的整个身体像袋熊一样挂在我身上,热烈的鼻息打在我的脸上,但是,这味道……
「哥哥还要我给你脱吗,真是的」
「你不是我妹妹,透的嘴里,绝不会有血的味道」
眼前的人一愣,两只眼睛消失,瞬间变成了黑窟窿,皮肤上也开始起了会动的小疙瘩。直觉告诉我赶紧扔下身上的人赶紧跑。
那人一落地,无数的蛆虫从其**爬出,它们像是吃了兴奋剂一样,追了过来。我用力地向远方跑,却看不到道路的出口,后面的虫子越爬越快,仅差几步就要追上我。
远处,出现了一个略胖的中年男人,很熟悉的样子,他拿着一本厚厚的书,站在一扇纯白色的门前,跑近之后,我才看见,那是爸爸。
「铁忠宪法总纲……」
「全是狗屎!!!」
毫不犹豫地回答面前男人将要问的问题,这个男人,绝不可能是我爸。
「你答错了,你不是我儿子」
「我爸爸绝不可能是你这个样子」
「哼!!」
男人冷哼一声之后,甩袖消失,我面前的门也变突然成了黑色。
后面的蛆虫重新组合在一起,变成了之前徒有我妹妹外表的不明生物。
「哥哥,那门后面是死路一条,为什么不跟我一起,永远地呆在这里呢」
「全是假的,这里所有的东西都是假的」
光鲜的皮肉下面,藏着无数的虫子,想想就让人头皮发麻。
「我也是假的吗?那扇门之后就是真相吗,告诉我啊,你告诉我啊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」
面前的那个「她」,之前的温柔魅惑的面目,变成了歇斯底里的疯脸,同时几只虫子从她的嘴角和眼缝里爬出来,后面已经无路可走,只有一扇黝黑的大门。
门后面,是什么,我不知道。不管是什么,我只剩这一条路可以走。
「假的?假的东西就不好吗,你的眼睛看见的就都是真的吗,哥哥,这是你最后的机会,选择蒙骗自己,呆在这里,这里有爸爸,妈妈,还有好多的巧克力,你看啊」
「她」的手里拿着不知道是什么的褐色球状物体,那些东西散发着令人厌恶的恶臭。
「哥哥,你看好多呢,后面有好多呢」
褐色的洪流从我的前方,像洪水一样,卷着恶臭向这边滚滚而来。
「她」的脸上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,虫子在逐渐腐烂的眼球中蠕动,原本诱人的红唇,洁净的脸袋,雪白的皮肤,统统像蜡烛一样开始融化,露出了皑皑白骨。
「留在这吧,留在这吧,留在这吧,留在这吧,留在这吧,留在这吧,留在这吧,留在这吧,留在这吧……」
挂着肉皮的白骨,不停地发出凄惨的嚎叫,我用尽全身的力气,不停地撞击身后的大门,即便如此,只有一丝门缝为我敞开。
「开啊!!开啊!!啊啊啊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」
大门突然打开来,上半身在脱力的情况下,直接冲了出去,但是迎接我的,却不是坚实的地面。
门后,是不见底的悬崖,能感觉到周围的黑色在快速地流动,努力扭过头去,那扇大门在不停地变小,我在不停地向下坠落。
但是,为什么好困。
那种困得死了的感觉又来了,这次睡过去,大概真的不会醒了吧。
刚刚闭上眼睛,不知道来自哪里的亮光,从前方照了过来,还伴随着十分嘈杂的「噗噗」声。
「大家今天尽情地发泄,这只狗,今天就是公共厕所」
映入眼帘的,是一大堆围坐在我周围的屁股,粪浆从其中不断涌出,落到我的身体上。
手,手动不了了,全身的感觉都没有了,眼睛也闭不上。
也是啊,身体已经变成这样了,怎么可能动得了。现在,在那些人看来,我已经浑身都是屎尿了吧。
命运真是作弄人啊明明已经离死不远,却要我看到自己死后的窘态,连呼吸都做不到。
呼吸?
我没有呼吸?
静下心来,连一点心跳声都感受不到。
难道现在我的鬼魂附在尸体上?
「呱————呱————」
悲戚的鸣叫,像利箭一样划破了阴郁的空气,令人心底一惊。透过大堆的黄白之物,从那中间小小的缝隙中,我看到了,一只黑色的鸟,在坦克上方盘旋。
「突!突!!突!!!」
子弹!!!他们开枪了!
「呱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呱!!」
子弹似乎是打到了它的翅膀,鸟在挣扎了几下之后,再次振翅,不知道是冲着哪里飞了过去,但我能感受到,这叫声饱含着愤怒。
「突突突突——————」
一阵急促的枪声之后,一根灰蓝色的羽毛从上方慢慢地向我这边飘了过来,羽毛上沾着不屈的鲜血,谄媚的风都不愿意迎接它,最后,它落在堆满屎尿的败犬的尸体上,跟落魄的无能者葬于这城市的刑场上。
「这破**喜鹊,比喜鹊还能报丧,报丧是么,跟这只狗一块死去吧!哼!」
「突————突突!!突——」
这次,枪似乎是冲着我开的,这些子弹打在我的尸体上,没有一丁点的痛觉。
「妈的,没子弹了,今天就跟你们玩到这,大家伙都谨记,这种疯狗,就是这种下场」
「还有这只报丧的喜鹊,这种扫大家兴的动物,全部都是GDA的敌人,大家,要记好——!!」
我,躺在这里,即使他们说什么,我也没有任何能力去反驳。
陪伴我的,只有这根灰蓝色的羽毛。
喜鹊,大概是喜鹊吧,在他们开枪的时候,你为什么不逃跑。
或者换一种欢快的鸣叫。
让那些人可以愉快地欢呼。
即使中了那一枪,你为什么不选择逃走?
生存之路,本有很多条,每一条都通向或好或坏的未来。
为什么,你会选择拿出螳臂当车的勇气,向对你开枪的人,勇敢地振翅冲锋。
难道你,也想呼喊出,自己的声音吗,独属于你那自己的声音。
无论这天多么大,
无论你的身影多么渺小,
无论你的叫声将带来怎样的结果。
你依旧会选择一条跟我相同的路,是这样吗?
这,就是自由吗?
这并不珍贵,被众人踩在脚底,侮辱,唾骂的自由。
它,给我们的答谢,只有死亡。
你看啊,履带动了,从这具败犬的尸体上轧了过去。
我什么都看不见了,那双狗眼,已经混在肉泥里了吧。
你能听见吗……
「只有你这种傻瓜,才会跟一只已经死了的喜鹊在这里自言自语」
「谁!!是谁!!!!」
脑海里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声音,打断了我的胡思乱想。
「你在为自己的行为,后悔吗?向一只已经死了的喜鹊,哀叹自己的悲惨?你这个可怜虫,如果想要证明自己,就给我站起来,让那些垃圾,听见你的呼喊,听见你的声音!!!」
「我,我已经死了,你跟我说这些,又有什么用」
「不,你没死,在之前,你就已经做出选择了,你想要活着,你要证明自己,你叛逆过,你疯狂过,追寻自由的道路,绝不会通向这样窝囊的死亡」
我刚想要回答,身上不知道哪个部位传来了撕心裂肺的疼痛。
「疼吗,你的心脏还在跳动啊,仔细听,你的身体从来没有屈服过,难道,你要就此放弃」
咚!咚!咚!——
犹如敲鼓般沉闷的声音,在身体里回荡,那是我的心跳,从未如此清晰地听过。这本来稀松平常的声音,伴随着来自心脏的剧烈颤动,再一次唤醒了我对生命的渴望。
「对,没错,只要相信你没有死,站起来,睁开你的双眼,看看这群垃圾惊恐的表情,让他们颤抖,让他们惊恐,让他们在这虚伪和平的夜晚里,再也不敢闭上双眼」
腿……腿……
模模糊糊的感觉,我又能站起来了,脚下的触感,那是坚实的地面
头,头好痛,像要炸了一样,眼睛……啊——
想要睁开眼睛,却发现上眼皮像是跟脸粘在了一起,稍微用一点力,就会感觉到强烈的痛感,周围,还有像是叫喊的嘈杂声。
「嗷————啊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」
这,这是我的声音,怎么会是整个样子。
「睁开眼睛吧,你还要等到什么时候」
眼睛的痛感逐渐消失,模模糊糊的景象在眼中逐渐变得清晰。那是,坦克,上面那两个军人似乎在准备什么东西。
「这个怪物,我们的子弹快用光了,赶快呼叫总部,我们遇上大麻烦了」
「它醒了,它醒了,边开边呼叫,尽快从这里撤退,这种东西我们打不过的」
怪物,哪里有怪物,我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,预想中破烂的残肢并没有出现,整个臂膀,胸前,腿部,全部都覆盖上了黑色的像是盔甲一样的东西。
这,这些是些什么。
我动了动手,胳膊,这些黑甲,像是身体的一部分一样,完全没有让人感受到多余的重量,似乎比之前还更灵活了。
「新身体的感觉,怎么样啊,神川一」
脑海里的那个声音又窜了出来。
「你究竟是谁?是你把我变成这样子的?」
「不,那是你自己,那是你自己的选择,至于我?我就是你,你就是我」
这是我……我的选择?看着那双覆满了黑甲的双手,怎样的选择才会导致这样的结果。
「你选择了活下去,这就是你的新生,既然对这具新身体感到不适应,那就让我给你演示它的威力」
脑海里的话刚落下,身体像是遭遇了电击一样,暂时失去了知觉。但整个身体,却自己动了起来,无论我怎么去用力,身体都没有反应。
「喂,你要干什么,为什么我不能控制身体」
「你就先在一边好好看我表演吧,呵哈哈哈哈」
眼中的景象在快速地流动,身体好像是在向上升,在半空中身体又转了一圈,这个混蛋,他在拿我的身体干什么,我会被摔残的。
「咚————」
身体在某处停了下来,眼前,是坦克的炮管,这时,坦克还在不停地向前面撤离,像之前一样,坦克毫不留情地向前开。
虽然不知道以后的结局会是怎样,既然拥有了这第二次的生命……
「你终于觉悟了吗,尽情地使用这份力量吧,让这些作威作福的蠢猪,在你的力量下,颤抖!!,屈服!!」
脑中的声音刚刚落下,双手的控制权,又回到了我手上,坦克的炮管,已经快要顶到了我的面前。
黑洞洞的炮管,顺着里面看过去,只见两双惊恐的眼睛。
下意识地躲开,转到炮管的侧边,我使上全身的力量,用双手握住炮管。坦克没有继续前行,履带在原地惊慌地打转,但任由他下面的马路发出如何谄媚的惨叫,坦克都无法前进一步。
果然还是有点勉强,来自坦克的推力,果然还是不能小看的。
「换我来!!」
我再次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,这个脑海里的声音,到底是谁。
双手在用力地向两边拧,炮管在我的眼前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变形,原本平滑的表面,布满了龟裂开来的漆皮,坚硬的钢铁,在这具躯体的力量下发出了「吱——吱——」的悲鸣。
「看见了吗,这就是这具身体,真正的力量」
履带停了下来,周围弥漫着一股异样的焦糊味道。
「剩下的,就全部交给你了,神川一,这些是你的仇人,但是我真的没有心情去用手碰这两只吓得发抖的蠢猪」
那声音顿了顿,又继续说。
「不过,看看戏还是不错的,演得好点,我还能多教你点东西」
「用不着你教我,这是我自己的身体」
「好的,好的,现在全部交给你」
身体的控制权再次回归,攀上坦克的顶盖,毫不费力地掀开舱门,里面两个军人在瑟瑟发抖。
「滚出去,滚出去啊!!!——————」
「妈妈,鬼啊~~~~~~~~」
两个人一边恐惧地嚎叫着,一边向着舱口胡乱开枪。
这些原本速度很快的子弹,在我的眼中,突然变慢了,直觉告诉我,我能躲开这些子弹。
身体快速向后躲闪,但还是有几颗子弹打到了胸前,但也只是在上面留下了几个浅浅的弹坑,出现弹坑的部位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原状。
这些黑甲能完全挡住子弹?
既然如此,直接长驱直入就是最好的选择。直接从舱口跳进驾驶舱,自动步枪的子弹倾泻而来,虽然知道不会受伤,但在本能的驱使之下,我还是用手臂挡在了头前面。
「咔——咔——」
绝望在那之前还趾高气昂的脸上逐渐蔓延,再健强的肌肉都难以掩饰他们眼中流露出来的恐惧。连弹夹都来不及更换,他们用枪托直接朝着我的脑袋砸了过来。
好慢——
时间似乎减缓了流动的速度,不止是枪托打过来的速度,他们表情的变化,也开始变慢,枪托带动的气流变化,也能够看得一清二楚。
接下这种简单的攻击自然轻而易举,再用力一拉,这条步枪从那个军人手中脱出,我想都没想,直接将其揉成一团废铁。
「你的枪呢」
另一个军人哆哆嗦嗦地把枪交了出来。
「今天你放过我们,我们保证……保证不会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」
「哦?是么」
如果这些人能够相信的话,我就把整部铁忠宪法全部倒着背下来,但是显然,这些人是不能相信的,更何况,整条街道,在不知道在什么时候,在某些位置,布满了监视器。
「既然你如此地,热爱,你的那些,“人民”,为什么,不让,他们,决定,呢」
拽着刚才求饶的军人,我直接从借力从舱口跳了出来。
视野之内,只有血,尿,屎,之前的人,全都跑了个精光。
「之前歌颂你们,在你们后面捧臭脚的那些屎壳郎,全都跑光了,这该怎么办呢」
「这不关我事,这不关我事,他们自己跑的,你不能杀我,你不能杀我,我有军队的豁免权,杀了军人你一辈子都别想好过!!」
他的眼中,此时还有一点点的得意,嘴角向上拽,带着歇斯底里的味道。
「哼,你怎么在杀其他人的时候,不想想你的理由呢,嗯!!」
「那是军人……军人……的直接……直接审判权」
「法律,法律真是个好东西,我也在这里颁布一条法律,所有GDA的军人,全都剥夺生命拥有权」
手上继续加力,军人的脸从之前的小麦色,慢慢变成了病态的紫色,他的喉咙在拼命地蠕动,他的牙缝里面挤出了只言片语。
「你们这群这群……螳臂……螳臂……当车的跳梁……小丑,历……历史是GDA的,你……你们就等着被历史的车轮……轮碾……碎呃啊啊————」
「碾碎?历史?车轮?这个世界上……」
瞬间爆发出最大的力量,骨头碎裂的声音在我的耳朵中回响。
「没有斩不断的车轴!!!!!」
脆弱的脖颈在我的手中碎裂成烂肉,人头顺着舱门,直接掉入了驾驶舱,更多的鲜血从裂口的地方喷涌而出,播撒在空气中,沐浴着鲜血,不知为何我有一种快乐的感觉。
「杀吧,继续杀吧,用这些愚蠢的鲜血,见证你的重生吧,哈哈哈哈……」
那奇怪的声音在脑海里回响,狂笑声不绝于耳。
「那里面还有一个,快去,快去,看看他绝望的表情」
「用不着你指挥我」
「切——」
坦克里面还有一个人,应该不会逃跑了吧。
爬上坦克,我只看见了那个军人向我露出了异样的微笑,手上按下了某个按钮,一股不祥的预感告诉我,这不对劲。
「去死吧!!!!!!!!」
伴随着狠厉的喊叫声,爆炸产生的气流扑面而来,碎片也以极快的速度向四周扩散,可是那种时间变慢的感觉却没有出现,想要后撤也已经来不及了。
这具新身体虽然能挡住子弹,但是这种强烈的震荡波……
我的第二次生命,不能就此结束——
千钧一发之际,我不知道被什么东西从身后吸了过去,再一看,我已经到了离坦克数十步以外的位置。
瞬移了……
再次回忆刚才被吸进去的感觉,突然眼前瞬间一黑。回过神来,身体又到了几步之外。之后又试了几次,似乎找到了技巧,视野丢失的时间越来越短,距离也能够随心所欲地控制。
这时候,地面突然被照亮了一下,又突然暗了下来。
后面有灯,有其他人在。
转过身去,一辆黑色的汽车在快速地倒车,车上的人应该很慌张。
用之前的方法瞬移过去,我伸手直接拽住了本来就没关住的车窗,里面那个长着八字胡的穿着灰色正装,戴着大盖帽的中年人,在慌张地按了一下按钮之后,脚下继续狠狠地踩了下去。
轮胎在不停地冒烟,车窗直接被我从中间掰断,车内的中年人这时候才慢慢地开口。
「我只是路过……路过而已,放了我吧,我家里人还等我回去呢」
「是么,我不信一个GDA的五级官员,会在这么晚的时候还在危险的大街上闲逛」
看了看他衣领上的纽扣,我就已经知道了这个人的身份。
「说,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」
「砰!砰!砰!砰!砰!——」
中年人在掏出手枪,连续开了五枪,开枪的时候,他似乎是因为惊恐,闭上了眼睛。
漏了,全漏了,在如此近距离,没有躲闪的情况下,没有一枪打中我。
中年人打开了车上的保险盒,里面装满了黄澄澄的子弹。
「你觉得我会给你机会换子弹吗」
「英雄……英雄,我真的只是路过,路过而已」
中年人下了车,又是作揖,又是套近乎,我的手里似乎多了几张卡片样的东西。
「这是GDA国行的通用卡,里面有50万的信用点,您……请笑纳」
这种谄媚的表情,无论看了多少次,都令人感到无比恶心,眉毛弯得几乎要碰到肿胀的眼袋,嘴也恨不得弯到眼睛上面去。
「你以为给我钱有用吗,我拿了你这些钱,照样会被追杀到天涯海角,说!你是来干什么的」
「我真的只是~~真的~」
即使被拽着领子,摁在车上,中年人依旧不忘戴正自己的帽子,这时候他还不忘清清嗓子,似乎想要说什么。
「我是——光荣无上的GDA的——五级官员,拥有法律先决豁免权,任何人——都不能——啊————,你要干什么」
只是向前走了两步,这位「GDA五级官员」便开始瑟瑟发抖,车也被他抖得一震一震地。「桄榔」,一个装着什么东西的玻璃瓶摔到了地上。
蹲下仔细看,瓶子里面,装着,两只,眼,睛。
这双眼睛里面,饱含着恐惧,和委屈,我感到,这双眼睛,在向我哭。
即使不愿意相信,瓶子后面的标签上面,依旧写着那个我不想看见的名字。
这,是透的眼睛。
「这是谁的眼睛!!你告诉我!!你他妈告诉我!!!」
中年人想要逃跑,被我直接抓住一下提了起来。
「那是模型,那是模型,真的……」
「模型后面怎么会写上名字,嗯!」
「学生的模型课——」
「模型课?你真的很能编啊,让我告诉你,GDA创建的学校,只有一门课,那就是铁忠宪法」
中年人无言以对。
「谁把这对眼睛给你的,说!!」
中年人看着我,目光逐渐呆滞,我的脑袋里面出现了一些我不知道的场景。学校的屋顶,杂物间,透,透被捆住,抽……**,剜……剜掉,伸了进去,拽……家里……爸爸,被……被……被刀捅……死。
「我不想看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」
当我醒过来的时候,只发现自己瘫坐在地上,车子不见了,只能看见远处的亮光。
「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这个混蛋!!!」
周围的建筑在我眼中逐渐变模糊,空气的撕裂声而耳边回响,我用上自己最快的速度,向着亮光冲刺。
那辆车已经离我不远了,借着奔跑的速度顺势起跳,越过车的顶部,直接落在车前,车直接撞到我身上,铁皮卷曲变形。
「嘣————」
不断在原地打滑的轮胎,猛然爆裂,发出的声音让车里的中年人打了个哆嗦,直接从车里滑了出来,他的裤裆上面有一大片的新鲜的水渍。
「别过来……别过来……」
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我,可是这个拿着枪的人,却在不停地瑟瑟发抖。
「砰!砰!砰!砰!砰!」
像之前一样,他又开了五枪,还是闭着眼睛开枪,还是一发没中。
「为什么闭上眼睛呢,你睁开啊!!你睁开啊!!你在折磨那个女孩的时候,你的眼睛都是死死地瞪着的,睁开眼啊,啊!!」
「他们都是……都是罪有……罪有应得,我只是在执法,执法!!」
「执?法?,我想我现在应该用刀,将你执!法!」
刀?有一种强烈的感觉,就在手边,有什么东西,在呼唤我。攥紧右手,像是握到了一个像是刀柄的东西,用力一抽,一把泛着灰蓝色光芒的纯黑太刀,出现在我的面前。
这把刀,在呼吸,刀锋在不停地微微颤抖,我能感受到,它在渴望着鲜血。
「行刑的时候,到了」
「你别过来,啊啊啊——你别过来——」
这位五级官员现在挺着湿漉漉的裤裆,反手撑着身体,不敢睁开眼睛,惊恐地向后蠕动着,他的上级看到他这幅样子,一定会觉得脸都丢光了吧。
「不想睁开眼的话,就让我帮帮你吧」
「啊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」
两片肉皮掉了下来,中年人捂住双眼,痛苦地在地上打滚。
这把刀,如同我身体的延伸一样,无论是挥刀的力道还是距离,都能随心所欲地掌控,当然,包括割掉这个人的眼皮。
「捂住,是啊,你还有两只手啊,两只折磨过我妹妹的手!」
「不!!!!!!!」
两刀划过,两只胳膊应声而落。
「好好看着吧,哈哈哈哈哈哈!!!!!!!!」
华丽的正装在刀刃下被割裂,带着皮的肉片在空中飞舞,刀锋之下,血肉纷飞,仅剩装满了污秽的脏器,和肮脏的白骨。
而那双闭不上的眼睛,依旧在晃动着。
「有什么想说的么,嗯?」
「给……给个痛……快」
「除了这个以外……」
「…………」
中年人的心脏停止了跳动,而我的内心却在这个时候觉得无比空虚,一股劳累感突然出现,手上的刀也突然在一阵灰光中消失,身上的黑甲变成了像浆糊一样的东西,逐渐萎缩,似乎是缩到了后背上。
衣服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变没了,跑到那辆车里随便翻翻,发现一身干净的衣服,顺便带上手枪和一些子弹。虽然不知道还能不能用,我还是揣上了车上的几张信用卡。
去哪里呢?
又能去哪里呢?
即使仇人已经死了,我也再不敢踏入那座破旧的公寓,再也不敢打开那扇什么都锁不住的门,里面的两具尸体,这时候,早已经被焚化局的人收走了吧。
天,已经完全黑了下来。我收了收衣领,低着头,走在这个布满监视器的城市,走在最黑暗的角落。
路,在哪里,我不知道,等待我的,想必只会是无穷尽的追杀。
「路,永远都是人走出来的。去,你想去的地方」
脑海里回荡着的声音,一改之前的疯狂与不屑,似乎是在开解我。
「是啊,路都是走出来的」
撇了撇嘴,我加快了脚下的步子。
前方,是未知的道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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